二十四颗满月

达成在KTV唱上《昨日青空》成就人士

玻璃晴朗 /2

尤长靖把新得到的粉色圆领卫衣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不是梦。

但好像也没有到这样夸张的地步,他把自己名字牌小心别上去的时候想。看到评核成绩那瞬间他整个人就像一块石头,人家都说如释重负好比心里石头落了地,换作他尤长靖就直接变作了那块石头,成绩单上的那个规规矩矩的A字母“啪”一声打过来,把他整个人都震碎掉了。

付出与回报这条线不一定成正比,但很大程度上会守恒。

可得到这样的回报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是最妥当的呢?尤长靖不知道。

瞻前顾后好像不至于,可他难免要顾及到旁人情绪,也要照顾到自己的镜头表现。干脆就没有情绪怎么样?这样好像比较安全。他于是神态平和地打开结果,平和地走下台,平和地回去和朋友拥抱,最后再向上走时才如梦初醒般扬起了一个很用力的笑容。

 

 

晚上回到宿舍时陆定昊大发慈悲喂了他一口零食,左手搂着他右手搂着林超泽,说你俩以后就是整把香蕉的希望了,要争光,知道吗!

尤长靖乐呵呵,“可惜C位不是我。”

林超泽白眼翻上天,“我在转圈,你坐在地上吃苹果,吃苹果!”

“你还吃了个苹果?”陆定昊把掌心朝上伸向了尤长靖嘴边,“把我的红薯干吐出来。” 

到嘴的肉哪有还飞的道理?尤长靖宁死不从,于是最后被指去跑腿,林超泽把一罐膏药塞他怀里,说你拿去给8哥,跑着去跑着回,应该就能消耗掉那根红薯干的卡路里了。说完还把人送到了门口,“你去吧,我看着你跑。”

这才几步路啊!尤长靖敢怒不敢言,只能憋憋屈屈迈开小碎步。

 

响起拍门声的时候,林彦俊已经在圆滚滚的热水器下站了快四十分钟了,许凯皓在外面喊他名字,说尤长靖来找你喽,快一点出来。林彦俊应了声,马上好,等一下。

陈立农刚好从外面回来,进门的时候顺手拉了一把站在门口的尤长靖,“欸,要不进来等好了,林彦俊洗澡时间会有一点长。”

“何止有一点,我跟你讲,没有一个小时都不要想看到他出来。”尤长靖被他带进屋里,一眼就看到林彦俊的床铺,应该是刚刚躺过,衣服和被子裹乱在一起,帽子也倒转在枕头上。

 

来这个地方,说得好听就是人才济济,说得不好听就是鱼龙混杂。

出发前陈立农被妈妈再三叮嘱,要和大家好好相处。人生第一次北漂的台湾男孩小心翼翼来到这里,来到后发现最好相处的人居然是个外国人。尤长靖很温柔,也很有趣,唱歌又好听,因此陈立农特别喜欢跟他玩,并三番五次发出邀请,“你是要过来我们这里睡觉吗?”

尤长靖横了一眼林彦俊的床,“太乱了,不要。”

陈立农转过头去吸溜买回来的面条,尤长靖羡慕地看着他,说年纪小真好哦,这个点吃东西都不怕长胖。

陈立农把筷子递过去,“要不要吃?”

尤长靖犹豫,“不好吧。”

陈立农不以为然,“没事啦,我不嫌弃你啊。”

“不是这个意思啦.....”尤长靖扭捏了老半天,终于还是把控不住自己,也过去吸溜了一筷子炒面,“这代表着我又要再运动多一点了......”

陈立农发现尤长靖说话口音很迷,“着”字永远被发成“蔗”的音,他又吸溜了一大口面条,有点想跟尤长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,结果刚转来后差点没有张大嘴把炒面漏到了地上。

 

尤长靖正勤勤勉勉在给林彦俊的床铺做收拾,把衣服叠好放床头,将卷成一条麻绳状的被子摊平再对折成一个方块,大的外套就拿衣架挂起来。陈立农有点不知所措,他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听到的“要多运动一点”的话来,赶忙去劝阻,“开玩笑的吧,才一口面欸!”

 

 

可能等待的感觉真的太煎熬。

林彦俊边擦头发边慢吞吞走出浴室的时候尤长靖已经回去了,满屋子弥漫着一股炒面味,他看了看焕然一新的床铺,又探头看了看垃圾桶,“尤长靖过来吃炒面吼?”

“过来给你铺床。”李长庚羡慕到要死,“你是少爷吗还要别人帮你铺床?”

“面是我吃的啦。”陈立农老老实实举手,“但我有分一口给他。”

林彦俊一屁股坐到整洁的床铺上,迷茫地看了看垃圾桶,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。陈立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刷了个牙,现在已经躺到床上了,说彦俊你去吹头发吧,吹完就熄一下灯好了。

被叫到名字的男孩子把毛巾顶在了头上,“你们先睡,我过他们那边吹。”走到门口又折回来,问陈立农,说尤长靖真的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吗?

 

那边的林超泽听到敲门声就忍不住开始叨叨,怎么去那么久,迷路是不是要睡隔壁宿舍是不是?一开门却发现是林彦俊单手插兜站在外面,面无表情看着他,晃了晃另一只手的电吹风,申请进来吹头发。

林超泽放他进来,满脸忧虑,“那好歹药膏拿到了吧?”

往墙上插座怼插头的林彦俊手上动作顿了顿,“药膏?什么药膏?”

陆定昊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,“我就说吧,尤长靖出去就是搞联谊去的,你还指望他记得林彦俊?他记得怎么回来就不错了。”

“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坏话哦!”白天不说人,晚上也是说不得的——尤长靖一阵风似的从门口刮进来,“唰”就奔到陆定昊面前,“芝麻饼,堵上你的嘴!”

“又去搜刮民脂民膏啊?”陆定昊笑眯眯去拍尤长靖肩膀,“尤老师好厉害,爱你。”

尤长靖没听懂民脂民膏是什么意思,他眨巴眨巴眼,还没来得及问已经被林超泽抽了一掌手臂,说林彦俊的药膏呢?你心里还有没有林彦俊了啦?

“我给林彦俊——”尤长靖话说到一半就被林超泽暴力提溜去了浴室。

林超泽出去后他从镜子里看着酷酷吹头发的林彦俊,撇了撇嘴,还是乖乖从口袋摸出药膏,“我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啦......我就是忘记了......”

“忘记就是没有放在心上。”电吹风的噪音太大了,林彦俊不得不很认真听才听得清尤长靖因为心虚的小声讲话。

“我来我来。”尤长靖狗腿地夺过他手里的电吹风,尝试为自己申辩,“是你洗澡太慢啰,我等你等了十分钟你都不出来。”

“有人说你给我铺了床。”林彦俊终于弯起嘴角,“是你吗?”

“那要猜猜看。”尤长靖把电吹风关上,表情揶揄。

 

 

在紧张的赛制中,谁有能力,谁就多一分胜算。

尤长靖是被黄明昊挑走的,他穿着漂亮的粉色衣服,像只害羞的兔子。林彦俊看了看他们组上边的《can’t stop》牌子,又回头望着下自己头上的《代号魂斗罗》后叹了口气,还好还好,甜美系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跟自己挂上关系,尤长靖倒很合适。

排练锣鼓紧密在进行,间中还穿插着各种采访,练习生们有的很重视,不把自己拾掇得光彩照人绝不入镜,也有的我行我素,哪怕是刚跳完舞大汗淋漓,也只是洗把脸就进去了。

林彦俊是后者,他不明白干嘛要化妆去练习,与其早起半个小时描眉画眼还不如做多个梦,梦里没准直接就出道了。陆定昊作为艳压群芳的固定成员,对此可谓恨铁不成钢,时时刻刻吐槽,你看林彦俊,就算擦粉都不白,那他干脆还就不擦了,你说厉害不厉害?

陆定昊说这话时大家正在饭堂吃午餐,尤长靖和林彦俊刚做完VJ的录制,尤长靖吃了一块又一块酥肉,此刻心情很好的开腔帮林彦俊讲话,说没关系啦,他这样也很好看啊。

“收拾得好看一点镜头就会给你分多一点啊!”陆定昊压低了声音。

“你觉得我这样也ok啊,对不对?”林彦俊没理他,反而转过头问嘴巴塞满食物的尤长靖。

被问的开不了口,只能更努力地嚼着饭菜拼命点头。

“你看,尤长靖也说ok.”林彦俊坦然。

“是只有尤长靖说ok,只有他。”陆定昊无语凝噎。

“ok了,他ok我就ok了。”

“等什么时候尤长靖成了你的全民制作人,你再说这句话吧。”

 

有时候想想很奇怪,这里有的人实力和资历都在很高的位置,尤长靖之前细细观察过,谁跳舞好谁rap好谁唱歌厉害他都一一留意了。这些人就好比拿着顶尖大学的敲门砖去找工作,结果不找对口的,倒是一门心思奔着全能职位去。

他们第一次较量的舞台马上就开始,这次过后一半的人将离开,尤长靖觉得那个过程残忍得要死,光是想一想都害怕。林彦俊就冷静一点,他到了现在也没有和太多人熟起来,不像尤长靖,出去接个水都能从走廊头打招呼到走廊尾。

比赛就是比赛,又不是大学联谊。

 

各种压力接踵而至,尤长靖一度看到了好几个人情绪失控,那会儿他就缩在门口那个位置,一言不发看着他们进进出出。在这个地方这个节骨眼上,轻度抑郁症简直像病毒性感冒一样容易感染,可是时间不会因为谁一蹶不起就放慢脚步,尤长靖看得忧心忡忡,管好了自己还得去管比自己年纪小的。

“努力就行了,不要想那么多。”

林彦俊被他堵在门口出不去,“欸,我心无杂念好不好?”

“那也不好,还是要抢一下啦。”

林彦俊看着他皱起小脸,不由得感到好笑,于是便诚实地笑起来了,“我不会倒下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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